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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回到家後,傅语承看到客厅的桌上叠着几个资料夹,顺手拿起来翻看了下,发现是附上标注的许愿树传说统整,本来难以分类的资讯被完善地收纳起来,井然有序的重点式条列与清秀的字迹都出乎他的意料,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失礼,但他真的觉得那个小朋友不像是这麽有条理的类型,他从最一开始就是看中对方应对不寻常现象的能力,像这种一般助理会做的事情他反而不抱什麽期待。

「浴室换你用罗。」

让他刮目相看的大男孩一边擦头发一边踏进客厅,一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小跳步凑了上来,那双棕se的眼睛里面盛着显而易见的「求表扬」三个字。

疑似看到尾巴在摇啊摇的傅语承不知为何想起了方才那副消沉的神情,本来不想让对方如愿的他最後还是0了0那颗挂着毛巾的脑袋瓜,「终於有点助手该有的样子了。」

「哼哼。」大大方方地收下稍嫌含蓄的称赞,褚唯帆有些得意地环起手,「前置作业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实地访查了对吧。」

傅语承点点头,沉y了半晌後将那些文件夹重新收整好,接着什麽也没说就准备离开现场。

「所以我们什麽时候要去榕林村?」眼见傅语承即将走出客厅,褚唯帆连忙喊住对方,在得到回答前却先收到了让人不明所以的惊讶眼神。

「你也要去?」

这个彷佛意料之外的反问让褚唯帆愣愣地歪头,迟疑了几秒後才开口道:「你不就是因为我住过那个地方才找我来的,你难道不打算带我一起去吗?」

「我的预想是让你当受访者。」傅语承停顿了下,接着补充:「我以为你不会想要靠近那一带。」

「这种时候就不需要难得的贴心了,小助手的正确使用方式就是用学分威胁然後强迫人家跟你跑一趟啊。」褚唯帆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我最後一次回去的时候,那边几乎可以用荒郊野外来当作代名词了,如果没有我这种熟门熟路的人当向导,我就不信你能查出什麽有用的东西。」

看青年的表情还是没有释怀,他便摆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确实啦,我不喜欢看到已经荒废的榕林村,但那也只是一般的排斥反应,不是什麽心理创伤,我还没有脆弱到不能故地重游好吗。」

「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去吧。」已经先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的傅语承稍稍盘算了下,出版社那边暂时不用让他两头跑,胡老师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就跟赶期末报告没什麽两样。

「欸?」听到过於乾脆的决断,褚唯帆忍不住眨了眨眼,「那我要准备什麽,我们现在要来开小组会议吗?」

他是没有跟过专业的田调,不过为了不要让观察者效应左右了调查结果,事前的规划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此采取的行动才能降低「观察」这一行为本身对被观察者造成的影响,以免调查结果因为过度理论化而失真,看来今晚是个不眠之夜呢。

听到这个提议的傅语承马上就猜到有人想要熬夜开会了,於是给了g劲满满的大男孩一记手刀。

「你需要准备一颗清醒的脑袋,所以请你今天早点去睡。」

榕林村位於高雄的郊区,在早期算是典型的乡下地带,在时代的变迁下,没能跟上都市开发的脚步的村子只能迎来人口流失、农田荒芜,之後更是在政府的规划下和邻近的聚落整合为一个行政区,所谓的「村」仅剩旧址旧名,若不是那棵百年老榕树带来一点供人试胆探险的价值,这个早已没落的村子怕是要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了。

从市区出发前往榕林村的路程并不算太远,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路上几乎找不到路牌标志或是其他可供辨认的建筑物,放眼望去尽是地图上没有显示的叉路小径,即便开着导航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这一路走来甚至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找了一处空地停妥车子後,傅语承环视着周遭,他还以为至少可以看到像是某间鬼屋咖啡那样的告示牌,没想到榕林村会被放任着荒废至此,疏落的低矮建物、大片的萧索土地,几乎看不到一点生活的气息。

以前他也曾经到乡间进行采访,但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是头一次,要不是有一个熟门熟路的人在旁边指引,他还真没有把握能顺利开到目的地。

「这里就是榕林村的入口,本来还有一块石碑,也不知道是被谁撤走的。」褚唯帆看着快要把通路完全掩盖的杂草,不知道为什麽想起了一首叫做登金陵凤凰台的诗,在这样的衰颓氛围之下,那些看着有点孤单的路灯和电线杆都像是施舍给这个废村的最後一点尊重了,「我上一次回来差不多是一两年前,当初整合的时候并没有强制居民迁走,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没剩几口人了吧,就看有没有资深住户还留着坚守家园了。」

他们的计画是以榕林村旧址为中心拜访现存的村民,再沿着邻村一路访问出去,他们是在中午前抵达的,可以运用的时间还算充裕。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斜杠摄影师吗,你的相机呢?」

因为一路走来只看到信箱被广告单塞爆的民房,觉得有点沉闷的褚唯帆顺势开了个话题来闲聊,「下一站就是我们村子里的名物了,机会难得,不拍几张照回去做纪念岂不是很可惜。」

「我又不是来取材的。」虽然出於职业习惯还是会把设备都带在身上,不过傅语承目前并没有拿出来使用的打算。

「说起来,像你这种得过不少奖项的摄影师多少会有本作品集什麽的吧,可是你家连本相簿都没有,你到底是喜欢摄影还是讨厌摄影啊。」在看过前任屋主的画册後,褚唯帆便开始寻找现任屋主的艺术结晶,然而除了网路上检索来的几张刊物附图,就只有墙上挂着几幅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屋主之手的裱框相片,都说作品会反映创作者的人格和内心想法,他真的很想看看这样的人究竟会拍出怎麽样的照片。

「看来你对我家进行了很详细的侦查。」因为没有禁止同居者对家里展开地毯式搜索,所以傅语承完全可以猜到那个人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g了些什麽。

「那是当然的啊,你手上的筹码这麽多,既然等价交换没办法执行那我也不能太吃亏嘛。」褚唯帆哼哼地环起手,他是没有到市侩这麽极端,不过商人的思维多少还是有在运作的,再怎麽样他也不可能乖乖坐等人家吐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两人的闲谈暂时告一段落,那棵据说是榕林村名物的老树进入了视野之中,远远地就能看见在路旁的空地上大张的茂盛绿伞,待走近後更能感受到庞然树身带来的震撼,彷佛整个人都要被x1收进枝叶里头的一样。

从小围绕着这棵老榕树长大的褚唯帆有点感慨地轻拍粗糙的树g,他旁边的人久久都没有作声,他也很识趣地给了对方一点缓冲时间。

约莫过了几分钟,傅语承长出一口气,,刘秀云沉y良久,将大男孩想知道的事情按照先後顺序稍稍梳理过一遍,这才开始回应对方的来意。

「语承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而且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他们没有把语承接过去一起生活,只是每个月汇钱到他的户头里,也不管他人在哪、有没有吃饱穿暖。」

这世上有甘愿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父母,自然也会有形同陌路的亲子关系,即使是怀胎十月所诞下的孩子也能事不关己地用金钱打发,彷佛只要按时转帐就是尽到抚养的义务了一样,反正还有亲戚可以踢皮球,再不然也有社福机构可以利用,只要孩子别跟着自己,怎样都好。

傅语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刘秀云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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